山林溪海，加一點日光與時間的模樣
文 / Tipus
圖/ Badagaw
經過四天三夜課程的最後，我們攤開了所有的布片，在工作室跟老師討論實驗成果。老師第一天準備的講義對我們來說很受用，就像是使用手冊，我們依照步驟逐步進行的同時，還是會回頭去翻老師的講義，好來彼此確認每一個細節，尤其是「被染物與染材的比例」、「被染物與水的比例」及「媒染劑與被染物的比例」，還有煮染熬煮、翻滾攪動被染物的時間等等。
奠基在每一個染布細節的結果都讓人很有成就，在這樣的經驗中，每個人在每個步驟都有自己親手做過好幾遍，是老師希望我們未來自己回到工作室之後，可以自己再多研究其他染材，或者技法試看看。
最後一天的晚上，我們依照不同染材排列，看看每一個染色成果，也開始發表自己最喜歡的顏色。
苧麻線染完後的觸感摸起來變得比較粗糙。由左而右：福木+醋酸銅、薯榔+石灰、 薯榔+醋酸鐵、虎爪豆+石灰。
在工作室的染色工作，燕子老師在步驟上的示範都很清楚，而植物染是一個身體勞動高的工作，我們在處理各種步驟的時候老師都會悉心觀察我們的行動，以確保我們都能省力及精準的完成每階段的目標。
由左而右：老師示範如何省力槌出染汁；示範精煉苧麻線；過程中我們邊工作、邊提問邊紀錄，老師都無私教授。
在過去有長輩說過，薯榔在部落多用於生染，因為薯榔有單寧酸及膠質有加強纖維的特色。之前也有聽過 Tafalong太巴塱部落穿上薯榔生染的衣服，可以抑制體味，狩獵的時候不會被動物聞到。
生染並洗淨過一次的成品：薯榔、九芎、虎爪豆
我們把萃取出來一桶桶的汁液放入玻璃杯，可以清楚看到每個染液的顏色，也可以想像不同被染物在煮染後的成果。
萃取染液的成果：福木、檳榔、九芎、薯榔，萃取汁液保存及使用時間大約一到二週。
我們目標在不同的被染物與每一種染材的變化都能被好好的紀錄，對我們來說每一天或每一個步驟做好試片布的紀錄，就會是重要的工作。
被染物、染材、染色技法間都需要有紀錄，所以我們在啟動工作之前都會需要花時間先做好分配，Badagaw是團隊中唯一有植物染經驗的成員，能幫大家掌握所有的步驟與進度。
在部落採集虎爪豆的同時，我們也採了一些輪傘草來做染色實驗，我們用了生染薯榔及虎爪豆，虎爪豆放了幾天發酵變質，薯榔顏色可吃入輪傘草纖維但也效果不太理想，因為時間有點緊繃，或許可以試試用煮染的方式進行。
由左而右：伊麥現剖輪傘草；生染薯榔；生染虎爪豆；讓輪傘草生染過薯榔後曬曬太陽。
在大部分的夥伴都是第一次接觸植物染的狀況下，多樣的染材跟技法在四天內染色完成，對老師來說也是第一次的經驗。每天晚上邊休息邊顧火爐的夏日夜晚，格外令人印象深刻。回到花蓮吉安的工作室，在 Badagaw 一片片布樣的洗淨後，掛在大門院子的片布與環境融入在一起，這就是植物染的顏色特性啊，大自然的顏色到任何空間都能輕鬆自如的互相映襯。
不同顏色的片布洗滌晾乾，隨著日光、微風，讓這幾天工作室院子增色許多。
染色工作的最後來到了紀錄布片色碼，設計了「染材-棉/麻(布)-技法(+次數)-媒染劑」的方式編號了每一片布片，並在跟工作室拍攝布片，未來可以作為染布的參考基礎。
像是摩斯密碼的色碼紀錄，在一整本樣布片可以找到這次染色工作的成果。
檳榔染色樣片布
九芎染色樣片布
薯榔染色樣片布
福木染色樣片布
虎爪豆染色樣片布
開啟染色實驗的想像
我們在五月天的炎熱天氣中與燕子老師光織屋團隊完成了密集的染布工作，就像Badagaw 說的：
「染過後的布，需要洗乾淨，這樣才能夠真的知道布的顏色。一片片掛在工作室外頭，好像開啟了染坊似的，但其實對植物染的認識還是很淺薄的，就像要藍染一樣，我們都還沒在2公分以下呢（要超過2公分才能有藍染的效果）。」
燕子老師每天都囑咐每階段的工作，染布是身體勞動與步驟記錄是同等重要的工作，且要膽大心細，否則用錯工具就有可能讓染液受到影響，這也是為什麼光織屋的工具跟設備都整齊排列的原因，就像是做實驗一樣。
在每個任務都有進度，Imay說：
「每天身體很累但是手還是會跟上，也是用身體記憶的方式。很喜歡燕子老師對待每一個物品或是植物都非常用心，對人也是，相對的工作室的空間整體是非常舒服的，有被愛的感覺。」
在植物染的過程中，我們也會討論什麼是 Kamaro’an 的顏色。每個人喜歡的也不一樣，但可以肯定是，每個顏色在每個季節、每個時間、每個環境或者每個人的身上，都會有呈現不同的樣子，植物染的色票都會有找到自己的角色，因為植物染的顏色就是大自然的顏色，不用刻意營造就能有自己的氛圍。
Nacu：「我個人最喜歡檳榔果實加上媒染（石灰）後的顏色，因為顏色粉粉的，這種化學變化就像阿嬤口嘴嚼檳榔一樣紅紅的！虎抓豆（kakoyol）是花蓮夥伴到makotaay 採集的，染出來的顏色有點鐵紫灰很漂亮！」
我們也想著染好的苧麻線可以拿來縫在苧麻布上。在一年四季的季節中，我們在花蓮常常看著大自然的變化，陽光、山林溪海、樹木花草，等等，讓自己有喜歡的植物染物件，融入在環境之中，《大地之華》說：「菜市場或花卉市場也常有可用的丟棄物。…許多果樹的修枝可用，許多的雜木可用，即使是路邊野草，也有許多是良好的染料來源，…」，這次從部落採集的虎爪豆是姨婆菜園綠肥的幫手，生長的速度也很快，也是部落常見的植物，會是下一階段可以再好好練習的染色材料。
一如以往的工藝學習「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燕子老師也希望我們在植物染上有任何的問題都能多交流。除了在課程過程中給我們很多的鼓勵之外，也期待未來我們能玩出植物染的新創意。